从过去两年来看,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与人民币汇率走势表现出很强的相关性,随着人民币汇率贬值而不断减少。从2014年二季度起,中国开始面临持续的资本外流。尤其是2015年8月之后,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均呈现迅速而大幅的变化。2017年2月,我国外汇储备跌破3万亿美元关口。此次外汇储备的下跌,市场反应较为理性,汇率变化比较平稳。2月8日,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下跌245点至6.8849,在岸价与离岸价分别在6.88与6.84水平上下波动。
2017年1月,我国外汇储备下降123亿美元,在预期范围之内。1月外汇储备在合理范围内下降,主要有以下原因:
首先,人民币汇率维稳消耗外汇储备。2017年1月,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从2017年1月3日的6.9488企稳上升至1月26日的6.8588,在岸价及离岸价均止跌反弹,市场预期持续好转。虽然从外部环境来看,美元略微走软,但是央行向市场提供外汇资金以调节外汇供需平衡,以达到稳定汇率的目的。这是外汇储备下降的最主要的原因。
其次,资本流出形势不减。从直接投资来看,2016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(ODI)同比大增44%,超过同期实际使用外资规模,对外直接投资呈现净流出。趋势性对外直接投资净流出使得外汇需求增加。从其他形式的资本流出来看,企业和居民换汇动机不减,但企业偿还外债规模减少,同时居民换汇行为也由于资本管制而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。资本外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,因此外汇储备下降规模符合预期。
最后,季节因素影响。1月是居民春节假期境外旅游高峰期,居民境外消费活动使得服务贸易项下呈现季节性逆差增长。另外,企业偿债和结算等财务业务增多,外汇需求增加。
另外,美元回调走软,非美货币对美元的汇率总体出现反弹。外汇储备中的非美货币按照美元计量时,金额有所上升,这是外汇储备降幅收窄的主要因素。
不应过于关注我国外汇储备整数关口
目前,我国外汇储备仍然是全球最高水平。无论是从绝对规模,还是从其他充足性指标进行衡量,我国外汇储备均足以应对各项对外支出需求。
根据惯例,外汇储备被要求至少能覆盖3个月的进口和所有短期外债。目前,中国29982.04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可以完全覆盖。
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在2015年4月提出的评估外汇储备合适水平的新框架,新兴市场短期外债、其他负债、广义货币和出口是确定外汇储备水平是否适当的主要影响因素,并视固定汇率和浮动汇率的取舍以及资本管制程度,相机调整这四个因素的权重。根据中银香港研究员测算,中国目前较为适当的外汇储备水平应在2万亿左右。
另外,外汇储备上下波动属于正常现象。国际经济环境错综复杂,金融局势动荡,外汇储备无需过于看重“整数关口”。应当关注的是外汇储备变化中的结构性因素和趋势性因素,随时准备应对外部环境带来的挑战,营造安全的国际金融环境。
完善与外汇储备相适应的汇率制度
2017年,人民币汇率调整进入关键期。预计汇率全年基本保持稳定,支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因素有如下几点:
首先,防范跨境资本流动风险的政策,其效果陆续显现。鼓励各类资金调回境内使用,支持跨国公司外汇资金集中运营管理,允许自贸区境外机构境内外汇账户办理结汇,实施本外币全口径境外放款管理,要求境内机构报送经常项目外汇收入存放境外信息,以及企业应当按照“谁出口谁收汇、谁进口谁付汇”原则办理贸易外汇收支业务,出口业务应按照合同约定及时、足额收回货款。2017年继续加大对各类外汇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。
其次,特朗普对于弱势美元的言论一定程度上支持了新兴市场货币,且其对人民币的强硬态度也有利于人民币汇率的坚挺和稳定。离岸市场人民币汇率与在岸市场的不同程度的倒挂,有助于恢复对于在岸市场人民币汇率的信心。
最重要的,中国经济增长仍然是相对强势的,这对国际资本仍然有着天然的吸引力。伴随着中国企业走出去步伐加快,境外企业与境内企业健康发展将推动中国经济再平衡,为对外贸易提供新的活力。
在2017年这样较为稳定的汇率形势下,完善与外汇储备相适应的汇率制度当属恰逢其时。以中国经济体量,汇率制度应该以满足大型开放经济体的外汇市场供需为第一要务,汇率制度应逐渐走向自由浮动。但这一制度安排首先应满足如下前提:
一、经济下行风险得到较好控制。在经济下行压力下,汇率贬值预期始终存在且难以消除,开放汇率制度容易引起汇率超调。目前,中国经济增速仍在下行,预计2017年GDP增速为6.5%。在经济增速下台阶区间,不宜过早放开汇率。
二、中国金融市场充分消化不良资产,没有系统性风险点。目前中国金融市场,潜在的风险逐渐浮出水面。未来几年,债券市场刚性兑付打破,银行出现大量坏账,系统性风险点需要系统性消除。此外,还需发展适应汇率波动、对冲外汇风险的衍生产品,为企业和个人提供丰富的外汇避险渠道。
三、以结构性改革安排建立更适应开放汇率制度的经济制度。汇率制度的开放,必然要求我国有相应的开放的市场结构。首先,国有企业对冲外汇风险的机制要建立在国企改革基础之上,国资委应对企业合理运用金融手段管理外汇风险有所放开。其次,加快国内要素价格市场化,平抑汇率浮动对于大宗商品价格的影响。